开学初的教室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柳枝摇晃的声音。我讲《燕子》这篇课文，本想带孩子们走进文字的春天，可课堂上，只有王迪和曹馨月举手发言，其他孩子像被施了定身咒，低着头，连笔尖都舍不得动一下。

我盯着黑板上“斜着身子”“掠过湖面”这些词，心里发闷：明明孩子们能说出“燕子飞得像风一样快”，可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呢？

后来我翻出自己的教学笔记，突然明白：语文是心与心的对话。那天下午，我换了个法子。课前让孩子们带一张自己拍的鸟儿照片来，课堂上我指着窗外的麻雀问：“你们见过燕子这样飞吗？它飞的时候，尾巴是不是像剪刀一样摆动？”一个平时沉默的男孩小声说：“像在跳舞。”我眼睛一亮：“对！

课文里说‘斜着身子，掠过湖面’，是不是就像你跳舞时那样轻快？”话音刚落，教室里“嗡”地炸开了：“它飞得比蝴蝶还快！”“一转眼就没了！”——孩子懂了，但没找到开口的台阶。

语文学习，贵在“咬文嚼字”，但更要“咬”出生活。《燕子》里“横掠”这个词，以前我总让孩子读三遍就背，现在我会问：“你见过‘横掠’吗？比如你跑过操场时，是‘慢慢走’还是‘横掠’？”孩子们立刻比划起来：一个同学“横掠”着从椅子间闪过去，另一个“慢吞吞”地挪动，全班笑成一团。

那一刻，他们突然懂了——“掠”不是普通飞过，是带着风的节奏。再讲“一转眼”，我让两个孩子上台表演：一个“一转眼”冲出教室再回来，另一个慢慢踱步。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，自然就记住了“一转眼”的意思。

其实，家庭教育里藏着最自然的语文课。有位妈妈跟我分享，她和孩子读《燕子》时，孩子突然问：“燕子飞得这么快，它会不会累呀？”她没急着回答，而是反问：“你觉得呢？”孩子自己查了资料，发现燕子一天能飞几百公里，还画了张“燕子飞行路线图”。

后来在作文里，他写道：“燕子的翅膀是风做的，飞过春天，飞过我的窗台。”——这不是背诵，是真实体验催生的思考。语文是孩子眼里的光。

课堂冷场，常是老师没搭好桥。比如讲“剪刀尾”，别只说“像剪刀”，带孩子用纸剪一剪；讲“沾泥点水”，让他们在教室角落撒点水，看小水珠怎么“沾”在纸上。我班上的耿仁政以前总沉默，后来我让他当“小老师”，教同桌读“燕子尾巴像剪刀”。他紧张得手心冒汗，却坚持讲完。下课后他跑来问：“老师，我讲得对吗？

”我点点头，他眼睛亮得像小星星。原来参与不是答案，是勇气的种子。

教育是点燃火。当孩子们能用自己的话描述燕子飞过湖面的样子，能说出“斜着身子”像不像自己跳绳时的姿势，语文就活了。别怕课堂“乱”，孩子在“乱”中思考，才真正学习。下次备课，我会多问一句：“这个字，孩子会用在哪儿？”比如“掠”字，不是只在课文里，孩子写日记时说“我掠过操场”，多棒！

把课堂变成生活的小舞台，孩子们自然会唱起来。

前几天放学，我看见几个孩子蹲在校园小池边，指着水面上飞过的燕子喊：“看！它斜着身子掠过来了！”——他们不是在背课文，是在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“读”春天。那一刻，我忽然懂了：语文课的生机，不在书本的页码里，而在孩子眼睛里闪烁的光里。

别让课堂像静止的湖面，让文字飞起来，让思维动起来——当燕子飞过，我们是和孩子一起飞。

教育是陪孩子慢慢走。他们说的每一句“像跳舞一样”，都是春天在说话。